第四章 当这世界已经将我遗弃（18/21）

无法给归宿，自己没有的东西，是无法给予的，原本的幸福家庭和优渥生活，和与他挤在这样简陋的房间里，根本没有可比。

“……昂。”她费劲地睁大肿胀的眼缝，把视线挪到他的脸，其实和以前没有区别，就像没睡过一天好觉的憔悴面容，死气沉沉，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眸，以及，有必要的话，可以摆出任何态度的虚假面具。

就算每天都看见，她也会忘记，因为习以为常，记忆里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子，所以她忽视了以那副模样生活的艰辛，以为像施舍一样对叔叔说几句喜欢，他就会欢天喜地接受，然后到达好结局。

渗血的掌心和手腕还在作疼，但他把手放开，“够了吧，我从来没觉得和你们住在一起快乐过，非要我说到这程度才能明白吗，我最讨厌你们了，尤其是你，看到那张脸我就想吐。”

这些年，心里其实一直有个声音和他说他是无辜的，即使只有自己知道。

照顾小孩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一百倍，如果他认可自己是无辜的，就可以直接把这两个拖累他的小鬼丢下不管，拿着那些钱去花天酒地，或者重新开始生，如果他真这么做，或许现在就不会想死。

舍弃掉自己的全部生，把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其中一成年为止，如果他真的没有感就能做到，但他不是毫无自我的空壳，所以内心的最处也会觉得烦厌。

如果能把她们抛弃，也会比他想象的轻松一百倍。

但他告诉自己，夜与星同样是无辜的。

“这是最后的警告，别再来烦我了，除非你真的想死。”语气并不激烈，反而有些消沉，带着浓厚的厌倦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持续发软麻痹的手腕好像失去了知觉，挫伤的肌组织肿了起来，他把手摊在桌子上，用厨房的菜刀比划，他讨厌给添麻烦，这就是他以前被抛弃的原因。

现在说这些也没用，他只觉得意兴阑珊，想什么善后都不做的一死了之，因为已经添了麻烦。

但即使如此，死在屋子里，会对她们本来就很糟糕的生活带来无尽的后续麻烦，那就只是纯粹的报复了，手中的刀抬起又落，划出几道血，迟迟不能一切到底。

“……真是无聊，无论是她还是我。”他把刀丢到一边，打开了门，见到了那个意外的身影，但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。

手撑着门框的夜在迈过门槛时被绊倒，他后退一步，看着她跌倒在身前。

“……呜。”她蜷缩着身子，无法动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