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（6/8）

说非蒋迟不嫁，请嬷嬷高抬贵手，不料李嬷嬷却错估了形势，先是执意不肯，后又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价码，终于惹恼了一。

把李嬷嬷强留下来，让高光祖去了趟霓裳舫，顿饭功夫，他就转回来，手上已经多了十几张卖身契。我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，很快就发现了绽。

说来家难得有不违法犯纪的，而其中最多的自然就是和拐卖婴的犯罪团伙相勾结。一来江南富庶，少有家愿意卖儿卖；二来贫苦家也少有绝色，贩子从甲地富家偷出婴，再到乙地冒充孩的父母将婴低价卖给家，这是盗销一条龙最常见的模式，而官府因为吃了家的好处，多是睁一只眼，闭一只眼。

这李嬷嬷大概就是自恃在官府有强硬后台，在卖身的契约书上就不够用心，结果出了纰漏，有三个孩的父亲名字虽然各不相同，可签字画押的手印却是一模一样。

见我拣出这三张卖身契，李嬷嬷就有点慌了神，可还嘴硬，说要见官。

蒋逵正在听蒋迟讲这卖身契上究竟有什么绽，闻言不由踢了李嬷嬷一脚：“见官？这儿都是官！怎么，是不是你觉得到了应天府，你就能变成良民了？做你丫的白梦吧！孙府尹是有名的清官，他是能包庇你这个犯，还是能纵容他属下贪赃枉法？！”

“没必要到应天府，四少，你看卖身契上说，三个孩都是吴县，正好是我的治下，把这解到苏州府也合合理，应天府挑不出毛病来。”我冷笑两声，又转对李嬷嬷道：“韩家姐妹的赎身银子是多少，卖身契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，一千二百两，我不会少你一文钱。不过，你有没有福气享用，可就难说了。”

李嬷嬷这才知道惹了不能惹的主儿，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。

韩霓、韩裳见状，念及养育之，便苦苦哀求要我们放过李嬷嬷。

蒋迟看她俩是真心求，又哭得梨花带雨，惹心痛，便转睛对我道：“别，你看……”

我心道，蒋迟你是皇亲国戚，你都不在乎大明律变成一纸空文，我又何必那么在意！只是我不能留下什么把柄，这桩案子自是不能说放过就放过的。

我沉吟道：“我还要去趟九江，一时也无暇顾及此事，大少，你看这案子给应天府可好？届时和孙府尹打声招呼，请他秉公断案就是。”

“孙府尹那边，我去就成。”

等蒋迟说出这句话来，李嬷嬷才知道自己有救了，明白自己是砧板上的，也只好忍气吞声，陪出个笑